那道是,一片罔顾
柴月慕暖 发表在 4642 天前
忽然就想起这个词。惊鸿。冥冥之中,总觉得这个词在那里,等了我很多年。午后光阴懒散。我听着古旧的英文歌。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西洋音乐。女声慵懒。歌词婉转。 我竟觉得,就这样,在这样的阳光下沉睡。也是很好很好的。就像小时候,我们围着舅爷家的火炉。欢快的奔跑游戏。那样的日子,此后终年,再也不曾来过。我也只能记得,彼年的冬天里零星温暖。然而,记忆只破碎成了符号。我只能依稀记得那一瞥惊鸿的火焰,和空气中浮动的松木清香。那时候,不知道是什么力量。雪地里忘情呼喊的孩子是我们,冻结的冰面上互相追逐的孩子也是我们。欢快真实的让我不敢相信。 现在,只能看见雪地里把自己严密包裹的我。都,不再有我们。我已经不再敢说我们。那年水库旁的雪泥鸿爪,怕是已经没几个兄弟姐妹能记得了吧。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的追忆。痴心情绝。 所有的疑问,都在某一天的下午忽然释然。那是一样的昏沉的下午。和姥姥一起在被阳光晒得发暖的地上靠着沙发听昆曲。水磨调依依呀呀的磨。让人昏昏欲睡。我就闭着眼睛静静地听。并不是很能听懂。但是是宿命的喜爱。可能就是那样的惊鸿一瞥,便由是惊艳。听到一句。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 是了。情不知所起。心头总是翻涌一些细小的情绪。我也不知道它由何而生。只是,它们不知道如何缠绕进了生命力。惊艳了时光,潋滟了岁月。所以惊鸿。所以才想起小时候。 我并不是很怀念那些年少的岁月。甚至,我也不是很怀念,那些带给我峥嵘岁月的少年。不是因为为时尚早。也不是因为薄情寡义。只是我渐渐能将那些小情绪收放自如。也许,某个时刻,还是会想念的。可是,那些想念,变得无关紧要。 记得去年游西湖。我将一把折扇放到了人烟喧嚣的楼外楼。折扇不名贵。是在周庄五元一把的普通样子。只是扇面雪白。我用刚学会的软笔书法写下四个字。惊鸿舞罢。 不知道那把扇子会辗转落到谁的手中。不是很好看的字迹。不知道是否会被悉心对待。抑或,弃之如蔽。如今过了近一年。我才敢披露当年游湖的小细节。也许这就是执念吧。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。我有很多的执念。不为人知的。 然后,去了洛阳。错过了牡丹的花期。又逢大旱。洛阳有些颓唐的样子。我们走了很多地方。但是多半还是烧香拜佛。我并不虔诚。所以是刚吃完洛阳的粉蒸肉流水席,就去白马寺礼佛。我认真的拜了拜。焚香。素衣。仿佛,我是一个信徒。 翟昏晓后来问我。你有什么心愿,要那么虔诚。我只是笑而不答。其实我哪里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心愿呢。我只是对佛祖说,佛祖,我来了。我到过这里了。没有什么奢望。心底是干净的清明。走的时候,老和尚送了我一叠檀香。他说,能把这寺里的佛像都拜完的人不多。不是贪心不足,就是诚信礼佛。我嘻嘻哈哈的笑着,说,仿佛,我是贪心不足的。老和尚也飘渺的笑了,把香塞给我。然后说,那这叠檀香,施主拿回去熏熏衣服也是好的。 虽然我是个俗人。但是也对焚香之事小小研究过。那叠檀香,用来熏熏衣服,的确是好的。强过我买的那些用香精勾兑的劣质香料很多。然而我始终记得,在喧嚣的禅寺。我回眸看去的时候。老和尚倚在禅院的门边,寂然无声,却一瞥惊鸿。 后来,寺院里开始提供一种叫禅茶的服务。我称之为服务。终归还是没有尝试。那茶,喝道嘴里,怕也只剩下了苦涩。有太多的不纯洁。我也知道,那一道茶,是真正的一期一会。放弃了,就是永不相见,后会无期。 染上了熬夜的习惯。其实也不是刻意为之,不过是要做很多很多的题。要度过一个被妖魔化的高中时代。用手机上网的时候,忽然就看见有人给我留言。字数不多,想来,他也是用手机辛苦的拼写。只是一句,夜深忽梦少年事。其实,他连前四个字都不必说,仅是一个少年事,就足够我气血翻涌。很少有人能不动容。纵若他的青葱年月再寡淡无味。 我固执的称它们是大葱岁月。咬一口,辛辣无比。若再咀嚼,都能被生生勾下泪来。这样的比喻,很久以前我曾用过。那个时候是真的小。什么都没经历过,却假装很成熟。 然后,这个比喻被故人引用。再然后,这个比喻随着故人的qq号里的日志的丢失而消失。不再有人提起。 我也不再刻意的提起老朋友。更不会去主动结交新朋友。只是喜欢隐匿在一个热闹的qq群,看着他们唇枪舌剑,你来我往。仿佛不会孤独。我只是等待。等一段时间,然后数数身边还剩下多少个人。就是这样了。 我说,惊鸿舞罢。我知道,属于我的时代,已经过去了。
那一片,被罔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