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都是父母给的爱
时光当铺官方号 发表在 4674 天前
掉进钱眼里的可怜虫。最早对于钱的认识是在小时候,具体有多小已经记不清了。只是知道买糖需要钱,买玩具需要钱,所有的一切好东西都需要用钱交换。那时就隐约意识到钱不同于一般的废纸,因为钱可以让我们得到想要的东西,而废纸却没有这个功能。“金钱万能”的观念,大概就是在那时产生的吧。那时的我们如一张白纸,被迫地接受外界的信息,世界什么样我们最后就变成那样。社会与经济的病态发展,教育体制的不完善,父母的言传身教,成长环境的各种因素导致了必然的结果——价值观的扭曲。我相信对于金钱的热爱并非本性,只是这个世界如此糟糕,而出淤泥不染的人只在少数,大多数人还是只能被环境同化。 还记得小时候,大吵大闹地向父母要钱的情形,那时就知道挤几滴眼泪,在满是泥土的地上打滚,就能从父母那里要到钱。父母用汗水挣来的钱,我用泪水就可以换到。金钱之珍贵妇孺皆知,除了父母,谁会这么轻易将钱给我。感情虽不可用金钱来衡量,但是却可从钱眼之中窥得感情之一二。现在已是十七八岁的少年,若是在旧时,早就担起一家糊口的重任了。然而我依然过着恬不知耻向父母要钱的日子,而且还丝毫不知感激,总以为父母理所应当把我供着养着。我们对于父母的依赖,也往往体现在金钱上。每次打电话总是要钱,不懂得关心他们,也不问问他们工作怎样,身体好不好。古人尚且知道得一餐之食而报恩,进化了几千年,思想反倒是退化了。 母亲十月怀胎给了我生命,父亲在外奔波为衣食烦忧,他们尽可能地给我好的生活。我无节制地索取,他们出于本能的给予,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。可是没有人理所应当地付出,他们可以不计回报地付出,我不能真的不知回报。就算现在没有能力给他们幸福,至少也得怀着一颗感恩的心——感谢母亲给了我生命,感谢父亲将我养大。 驮人的老黄牛。 记得最深的一件关于母亲的事,是很小的时候她带我去看医生。记得那天老天爷阴沉着脸,母亲看我也病恹恹的,全失平日的活泼。她伸手摸我的脸,呀!身上好烫,发烧了吧。她身子不好,背着我去看医生,即使我因为挑食而瘦弱的身体,也将她的背压得弯如一张弓。那时她还年轻吧,可从远处看,谁都会以为是背着孙子的老妪。南方有风的天气极少,那天却有风将我的皮肤吹得凉凉的。那时在上小学,刚学了一个句子,春风似姑娘的手,抚摸我们的脑袋。我只觉得,她摸疼了我。 乡下的路很颠簸,两具皮包着的骨头相互摩擦。 母亲背着我走了多久呢?有半个小时吧,或许更久,因为我听见母亲喘气的声音,空气摩擦嗓子的声音,如以前灶旁的拉风箱,呼哧呼哧。我突然想到家里的老黄牛,被人需要,供人驱使。人们说老黄牛勤恳,其实它只是为了生存才给人驱使,并非自甘作人的工具。我知道母亲对我好,她又是为了什么? 母亲老了。往前一些时日,她可以很轻松地抱起我,而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母亲抱我的样子。我们长大的过程,其实就是父母老去的过程,他们将所有都倾注在我们身上,直至生命力枯竭。他们突然从我们生命力抽离,将所有的东西遗留下来,验了那句话——生命是赤裸裸地来,也将赤裸裸地去。 少年身边的阿姨。 我从不掩饰我是留守儿童的事实,我父母是农民工那我就是农民工的儿子。电视上的对于留守儿童的报道,把我们说得像没妈的孩子一样,我可以说这是夸大的事实,有父母的孩子都不缺少爱。父母虽在外,该给我们的却一样没少过。我不得不说,新闻媒体有时候总喜欢夸大事实来达到某种效果。当然,共和国的新闻工作者还是很值得我们敬爱。 我是穷孩子,大人要养家就得出外打工,一年能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。每年春节的时候,他们都会挤长途巴士回来,在家呆上一个月就走。所以现在我依然如小时那般企盼过年,压岁钱的诱惑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效力,现在贪图的是那份温暖。春节回来的那段时间父母对我格外地好,好似要把这整年的呵护都用在这短短的一个月。我自是倍加珍惜着难得的时刻,在他们面前做听话的孩子。 没年过年回来,父母都要拉我去买衣服。中国人嘛,人生最大之事除了吃得饱,就是要穿得暖了。母亲快要外出的时候,陪我去店里买衣服。她总是要我不停试穿,我嫌这样麻烦,却不好忤她的意。在挑选衣服的时候,店员热情得不像话,这件穿着好看那件穿着也适合。我讨厌陌生人之间的热情,只想要快点离开,全没有购物的欲望。走的时候虽然没买店里的衣服,但店员热情不减冲我妈吼了句:阿姨,慢走啊。我忿忿地想: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,还喊我妈阿姨,应该叫姐姐才对吧。母亲已到中年了,若不是这句称呼的变化,我还未能觉察到父母已俱都老去。毕竟,一直以来我都还跟小时一样依赖父母。 没心没肺的崽子 最近是我十九岁的生日,具体的日子没有记住。只是跟父亲打电话的时候,他偶然提起我才想起我快要十九岁了。下午的时候去银行取钱,因为是纸质的存折,所以能看见存款记录。这次的钱父亲分两次存进去,肯定是他想起我生日后才决定这个月多给我钱。你看,我忘记自己的生日,父亲却记住了。我足够爱自己,却爱得没有父亲深。 我真切地感受到时光的匆匆流去,十九岁的实际年龄,能够留下的记忆却少得可怜。我记不住很久以前的事,记不住小时候的事,我是个记性很差的人,脑袋里储存的都是空白。拍电影有剪辑一说,不满意的那段会被剪掉,而我记不住的日子并非不幸福,却还是被硬生生地剪掉。记不住的日子,都是白活的日子,这也就意味着我至少白活了几十年。中国人多地少,我何苦来浪费粮食增加国家的负担。 你叫我说父母对我有多好,好在哪里,我一定说不出,因为我记不住。我知道父母的好,却记不住父母所给予的好。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,记不住母亲的生日。我能记住父亲的生日,不是因为我爱父亲胜于爱母亲,而是因为存折的密码就是父亲的生日。这一事实似乎表明我爱钱胜于爱父母,但是人是一种很玄妙的动物,总是忽视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东西。我们对陌生人礼貌,却总是跟亲近的人随便发脾气。因为潜意识里我们知道不会失去,便可以肆意地挥霍。不去在意触手可及的温暖,却去追寻遥不可及的幻像,的确是看得足够远,但这难道可以看作人类的远见吗? 负债的穷鬼 父母所给的太多,而我记住的不过十之一二。但是曾经真实存在过,而现在忘记了,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?你是穷困潦倒的乞丐,但父母让你来到这个世界,你就是腰缠万贯的富贾。就算你是腰缠万贯的富贾,你也欠着还不清的债。 或许是父母上辈子欠我的太多,只好等到这一世来还。而这辈子是我欠得太多,只好下一世来还。佛家的轮回之理,用来解释父母与子女最恰当不过。父母与子女的关系,真是比缘定三世的情人还纠缠不清。命运轮转到下一世,偿还这辈子欠的债,该是我做父母你们做子女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