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朝拜

时光当铺官方号 发表在 4732 天前


文/Time。半人于

  我们从这一年走到那一年,在年尾和年头的时候,用掉了所有的欢喜。只有在这个时候,才真切的感受到亲情的存在,像是东西一样可以把握在手里。亲情这种东西,我们愈是拥有它,就越是渴望它,得到它愈多,就越是贪恋它。五千年文化积淀的年就像一头兽,与亲情共生的兽,让我们有顶礼膜拜的理由,这是一种类似宗教信仰的产生。    

  很小很小的时候,在父母用心良苦的谆谆教诲与生活的耳熏目染下,年幼无知且无辜的我们终于对春节有了最初的认知:过年便等同于压岁钱。父母得意地夸赞,孺子可教也。我们嚷嚷着要过年,我们天天想过年。那颗小脑袋,其实只有很简单的小心思,图个好玩而已。

  在我们年少的时候,还不识愁苦滋味。我们不分是非,很成功地被父母同化得跟他们一样世俗。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,所以见钱眼开。不算灵光的脑袋,对于有关人民币的数字,有着超忽寻常的敏感。总是计较压岁钱的多少,违背了亲戚给压岁钱的初衷。

  时至今日,我们已经可以生涩地隐藏自己的思想。有初入社会的世故圆滑,违心地假意推脱。我们在不可否认地迅速成长,给人一种成熟的错觉。

  事实上,我们只是在不慌不忙地前行,任时光流转。在路上兜兜转转,还是不变的年幼无知。若是换一种说法,也可以说成所谓的拒绝成长。

  依旧不知春节的由来,也不会想要去探究。春节从哪里来,将要以何种形式去,都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。依旧会如十几年前的企盼,类似返璞归真的等待那个节日的来临。就像等着帝王临幸,有热切的期望与些微的不安。

  终于还是明白,再没有哪段日子,可以如此合适地称为合家欢乐。总是要等到身心疲惫的时候,才能听清那句歌词,有钱没钱回家过年。此时才想起,那小学念的诗。家,是温暖的港湾。

  该回家看看,那年迈的老父亲了。

  这一年,一定发生了许多事情。工作上的事、感情上的事、生活上的事,顺与不顺,先放到一边。权且把它当做柴米油盐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,可一笑置之。出门在外,谁人不是偿尽心酸苦辣?打理好遭糟糕的心情,买套新衣服,就算在外不如意,也得衣着光鲜地回老家。无力地安慰那颗愤懑的心,这也算是衣锦还乡。

  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,再次呼吸到那清新的空气,熟悉的厚重泥土味。母亲在回家的路口等待,翘首望着你走出去的方向。

  嘘!千万不要向父母大倒苦水,你的老父还在邻家打杂工。他说要给你存老婆本,可取老婆本是你自己的事情。你在外面的风光一时,也不要在他们面前炫耀。两位老人几十年都过来了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。若是真有本事,就取个媳妇回来看看。

  平常儿女不在,老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谁说不孤独。闲的时候陪父母说说话,不要用所谓的代沟推脱,听父母唠叨几句。别那么不耐烦,你的时间没你说的那么金贵,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你,你拿什么也还不清。

  大年三十,除夕夜。

 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,吃滚烫的火锅,说暖心的家常话。推杯换盏间,红光满面,红色的瑞气由胃部蹿上脸。电就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停了,陷入黑暗,两眼摸黑。点上蜡烛,欢笑依然继续。

  满堂都是暖色调,喜气洋洋。烛光摇曳,在墙上投射出我们的笑脸。

  对于火光,总是想要忍不住亲近。看着烛光,想要靠近一点,再近一点,直至被火灼上皮肉。火给人类带来了文明,让人不再过茹毛饮血的生活,蹋出历史性的一步。火,是最原始的信仰。

  大年初一,辛卯年。

  这一觉不能如愿地睡到自然醒,鞭炮兼职闹钟刺激着脆弱的神经。

  祭祖、上香、烧钱。按步就班地做每年都必须做的事,一步不能省,也省不得。

  老家有一处地方,妙得很。一块青石板上,有一天然形成的观音法相,两旁是家喻户晓的金童玉女。每逢过年过节便有人来敬神拜佛,又数春节香火最盛。这几天里,鞭炮的声响不间断。上香的人络绎不绝,熙熙攘攘的一片,不再有名利前的勾心斗角。菩萨面前,谁也不敢造次。不管是真的虔诚,还是抱着玩玩的心态,都想得年尾的心安。坏人来此希望得到救赎,好人只愿求得一生平安。

  附近的几个城镇,都只遵这一位菩萨。过年时鞭炮的纸屑,累在地上能有一两米的高度。听说还有一位老人专门负责清扫,不要任何的报酬。

  透过鞭炮的烟火,菩萨的面容看不真切,却能感受到她的笑意盈盈,周围的喧闹渐渐的觉得远了,仿佛处于世界的边缘。这一刻,离佛就这样近了。

  顿悟,彻悟,一切随缘。

  敬神拜佛,可笑的封建残余思想,其实是我们已经残缺破败的信仰。 这是一个信仰缺失的年代,我已经忘记是谁说过的话,却深以为然。经济的快速发展与文明的空前繁荣的同时,我们的也在精神家园逐步丢失。从蒙昧时期的繁盛祭祀,到文明初始的祭天祭地,在到现在的狂妄自大。机械的力量扼杀一切的阻碍,我们信心满满地打造自己的人间天堂。只要人类没有毁灭,谁也不能说人类的前进方向是错的。

  地球就像宇宙中的一艘飞船,我们抱着她一起下坠,不知悔改。

  佛祖的福音再也没有信徒来传播,我们在黑暗中踽踽独行。

  在下坠的过程里,总有人发现越高的地方越接近天堂,越亮的地方越接近光明。

  西藏是一个神奇的地方,永远处于光明的笼罩之下。这里从不缺虔诚的信徒,四面八方的人来此朝拜。不是所有的人都甘于堕落,总有部分人要去寻找光明。

  我渴望有生之年,踏上这最后的朝拜地,去看一看那飘舞的经幡,昼夜不息的转经筒以及向着神山朝拜的信徒。

古老的梵音不停息,我们有幸被指引着前行,往生净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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