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池以南,时光偏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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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池以南,时光偏左

作者:苏瑾璃
    心事长,衣衫薄,这是杜撰第一次见到冉柒时用来形容冉柒所用的词语。  蓝衣服,蓝裤子,蓝鞋子,冉柒极爱蓝,天空的疾病。蓝眼泪晕染蓝色调,蓝色调稀释蓝记忆。蓝色的天空倒下冉柒蓝色的影子,光哗哗做响,然后唰唰的失了颜色。  城池以南,时光偏左。光影和声息急速加压浓缩,拉伸放大,整日整夜轰炸于抬头可见的上空。徒步行走,在最匆忙的时刻将所有思路一刀斩断,断了来路,断了去路,留下丝丝缕缕不甚明显的痕迹。  冉柒颓然坐在褐色的地板上,一滩滩水啧晕染出还没来的及生长的黑影。蓝色的水滴倾泻,回旋,颠倒。冉柒不是冉柒,她原本叫杜撰。  杜撰忘了时间,忘了方向,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。若大的空间瞬间狭窄逼厌,让她呼吸急促。黑色的天空突如其来,吞噬她蜷缩在夜空的黑色影子,突如其来的速度让她措手不及。  城池以南,大大小小的车辆蜂拥而至,若有若无的人影飘乎不定。鹅黄的车灯轻轻划破灰色空气的皮肤慢慢渗入细小的尘埃。辗转,反复,生硬的线条拒人于千里之外。  杜撰静然,默立。不亮的黑夜,到哪里都是漂泊。  车鸣,风响,雨落。耳边残留的声音汇聚,忽然而急剧的灌入杜撰的耳朵,杜撰恍惚变回冉柒。安静固执的冉柒。  杜撰不是冉柒,冉柒不是杜撰。  雨丝般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,有蝴蝶在冉柒的眼睛里飞舞,紫色的蝴蝶翅膀断在眼睛外面,紫色的蝴蝶骨融入眼瞳。冉柒伸开右手,掐住断开在眼睛外面的紫色蝴蝶翅膀。紫色在天空晕染,放大,像生产线传送带上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无限循环复制,最后演变成暗紫暗紫的幕布。  “你在干什么?”凌厉尖锐的声音至高空坠落,在冉柒头顶轰然冒出。来不及思考,来不及辨别,冉柒仅有的动作在声音冒出时刻像没有放完的电影般突兀的凝结,没有做完的动作,徒留空白的怅然,眼角茫茫。  冉柒抬头,头45度朝上偏转,不偏不倚,刚好看到望着自己的杜撰。时间静止,动作停顿,空间放大。  冉柒认识杜撰,杜撰不认识冉柒。  从咬文嚼字的角度详细来说是很久很久过后,冉柒没有忘记杜撰,杜撰忘了冉柒。  三百零一天,七千二百二十四小时,四十三万千百四百四十分钟,杜撰在冉柒记忆里开出并不繁复却鲜郁葱茏的花。  时光偏左,杜撰戴上墨镜行走。途中遇见四千五百六十八个不认识的陌生人,转身停留,回眸,离去。再见,再也不见,一年差六十四天,杜撰忘了冉柒。  “你是谁?”杜撰盯着冉柒手上紫色的蝴蝶翅膀脸上没有表情,安静的停留在冉柒手上的紫色蝴蝶翅膀微微颤抖,微弱的颤抖让冉柒张开的右手轻轻动了动,紫色的蝴蝶翅膀顺势借着惯性掉落到地上。  冉柒看着杜撰,杜撰的眼瞳依旧还是黑色,明亮的如同不亮的黑夜,杜撰的嘴角微微上扬,杜撰正在弯身捡起冉柒掉落在地上的紫色蝴蝶翅膀,杜撰还是以前容颜的杜撰。  紫色的蝴蝶翅膀安静的摆放在杜撰左手手心。杜撰把左手的五指伸开,朝前舒张,紫色蝴蝶翅膀上的紫色慢慢发白,像因浸泡时间过长而失去原本色泽的衣物。  “我是谁?我是谁?”冉柒不停喃喃,思路被斩断。紫色映入冉柒的眼睛,穿透眼瞳,演变成一整片紫色的世界。冉柒喜欢的是蓝色,她只适应蓝色。其实说喜欢不如说习惯,冉柒只是习惯了看儿童漫画中海豚背鳍般明亮透明的蓝色,不习惯妖娆灼目的紫。  冉柒知道,杜撰喜欢紫色,紫殇,止殇。冉柒安静的看着杜撰,她不敢冲上前去打扰杜撰的喜好。以前是,现在也是,没有以后。  “我是杜撰,冉柒你怎么不认识我了?”冉柒伸手抓住杜撰细长的手臂,带着哭腔,她把所有声音压抑在声带最下面。“不对,不对,我不是杜撰,我是冉柒,你才杜撰。”冉柒拼命摇头,紫色的蝴蝶翅膀被冉柒用力握紧杜撰手臂的同时被压碎,融入杜撰的血液。  “疯子。”杜撰推开冉柒,她脸上没有表情。天空有阳光倒下来,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杜撰看到一个黑影扑面而来,那是冉柒的影子,准确的说是杜撰自己的影子。  想念到窒息的感觉在黑影身上蔓延,延伸到血液里每个角落。心在潮湿阴暗的沟壑孤独生长。杜撰用手捂住头,任回忆浸润。  杜撰终于想起,原来自己就是冉柒,而冉柒就是自己。  水泥地上黑色的影子慢慢融合,杜撰手里有穿插而过的风,握紧,放空。任何一种姿势,都是一样的结果,生命的名字终是叫徒劳。  城池向南塌陷,时光偏左行走。什么,也没有,一片荒芜。  2011年11月。  -----------------本文已投稿时光当铺文学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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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属文集:《时光当铺vol.3》
文章作者:苏瑾璃
最近更新:2019-05-30 10:19